俯仰

蔺晨/萧景琰

 

拜师学剑的萧景琰和浪迹江湖的剑客蔺晨的故事。

还有两章完结。

只是马上要去个十几天的旅游，如果这几天写不完，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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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靖二人来到少林寺时，小僧们早已按照慧珍主持所嘱咐的为他们安排好了房间，腾出了一块清闲的空地。这地在寺里存放香火蜡烛的库房后边，又有假山樟树遮挡，远离人群，闲有人打扰，确是练剑的好地方。

萧景琰知晓蔺晨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只是上一次他与自己切磋用的是扇子，这一次倒是正经的换上了一把剑。虽是山脚下随地淘来的剑，可蔺晨一身便装，长发散在肩上，肆意潇洒极了。蔺晨先于自己到了地方，随意挥了几下剑似乎是在寻找手感，跟着一个后转剑就直直向左下方刺了出去，可又在一半忽的收了回来，伴随着一个轻跳却是向下劈下。萧景琰旁观着竟也分不清蔺晨意在攻击何处，只觉得几个动作之间招式变化莫测，出招收招都不可预测，似是全是随性而为。

蔺晨一个浪迹江湖的性子，他的剑都是自由的。

那么自己身上那么多担子，自己的剑是不是沉重的呢？

 

几个回身蔺晨也看见了假山后的萧景琰，便停了下来。

既然自己是抱着求学的心态切磋，萧景琰便也恭恭敬敬的叫了蔺晨一声“先生”。蔺晨听了几日充满讽刺的“少阁主”、“阁主”，心情顿时大好，袖子一挥，剑在手里转了两下，挑衅的看了看萧景琰。

萧景琰也不客气，拔剑就攻了过去。士别三日，他也早不是半年前和蔺晨在十里客栈切磋的新手了。现在的他出招稳快不犹豫，几个招式连得自然几乎找不出间隙，和他对招的蔺晨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他也有了几分寒江传人的影子。可蔺晨毕竟是琅琊阁主棍棒下摸爬滚打大的少阁主，几下就适应了过来，一套琅琊剑法就游刃有余的挡了起来。他等着萧景琰跟上自己的节奏，就慢慢加快了速度，挥剑也带了点指点的意味-这里的刺应该更高一些，那里的闪避应该更快一点-来来回回竟也有了约40招，蔺晨察觉到萧景琰的剑已经开始晃悠，便示意停了下来。

蔺晨斜着脑袋，“你的速度可以了，挡几招不是问题，只是要胜卞一刀，还缺些能制胜的招。”

“恩，其实师父教了我一些。”萧景琰换了换气，抬剑正打算再来。

“你的剑已经不稳了，”蔺晨的剑在手里转了一圈，收回剑鞘里。“走吧，带你吃好吃的。”

萧景琰知会了小僧二人要出门，便跟着蔺晨下了山。

只是二人各怀心事，一路几乎无话，饭也吃得食不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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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二人共寝一室之后鲜少有交流，那晚蔺晨说完话，便收回了手，仰躺回去。谁也没有提过这一段，萧景琰没有提自己其实醒着，蔺晨也没有提他听到的怀里的人乱了几拍的呼吸。

回程时，萧景琰看着走在前方的人的背影，不是没有想过那微乎其微的可能，只是种下了一点期许，希望的念头就如藤如蔓一般滋长。

他想，相遇相知，知己一场，自己也不愿意不知足罢。

二人是不是一样的心情又有何妨呢。

南有乔木。

 

蔺晨感觉到了身后的人的注视，一回头就对上了萧景琰直愣愣的眼神。后者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却落在了路边的草丛上。

“这是飞流当时摘的那种花。”萧景琰走近蹲下来。

“只是随处可见的野花。”蔺晨无奈，他对这些无关的细节总是记得这么清楚吗。

“景琰，”蔺晨向他走过去，好似有话要说。

可他刚一迈步，萧景琰就突的站了起来，拍拍衣服，虚笑道：“走吧。”

蔺晨叹了一口气，有些抓不住说不清的懊恼，一路跟着萧景琰走回休息的地方。

 

萧景琰有些疑惑的看着蔺晨跟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自从在山脚下的客栈蔺晨刻意戏弄之后，他看见蔺晨走近自己，总能回想起自己不受控的心跳。现在二人又是独处一室，萧景琰皱着眉头，想着要在自己脸红之前把人逐出去。

“我要休息了，阁主也回房稍作休整吧。”

“景琰，”蔺晨这一天不知叹了多少气，这次不再往前，却是向房门退了一步，在离开房间却传来无比清晰的声音：“只愿君心似我心。”

 

只留萧景琰一人傻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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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下午，寺里的小僧告知蔺晨少阁主与慧真大师有约，让萧景琰一人练剑时，后者还是松了口气的。

本就离武林大会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自己已经心乱如麻。现在蔺晨丢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萧景琰只觉得自己脑袋一片浆糊，想什么都糊里糊涂的。

只是心不在焉，招式也是胡乱出着。

“就你这样子，别说卞一刀，我看那扫地的小僧都能轻松把你打趴下！”明亮又带着戏谑的声音，萧景琰一回头就看见了熟悉的好友。惊喜的脸色没有持续太久，像是想到了什么，萧景琰又耷拉下脸来。

看着萧景琰闷闷不乐的样子林殊安慰道，“你这样子都不像是担心不日后的大会，倒像是为情所困啊。”

本想逗一逗他，可看见萧景琰愈发暗下来的脸色，林殊只觉得不妙。

拉着萧景琰去了自己的房里，想好好谈一谈，可听着这故事是从半年前起，林大公子倒觉得自己似乎逃不了关系了。

 

而蔺晨在少林寺的另一边烦恼着一个世纪难题。

“大师，喜欢的人迟迟不开窍，有何办法吗。”

“蔺施主，老衲是出家人，不懂这些。”慧真主持揉了揉眉心。

“我知道呀。”蔺晨拿起一块桌上的榛子酥，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可是住持您阅人无数，您说这明明是两情相悦的事，怎么被这呆子搞得如此复杂呢？”

 

“蔺施主，”慧真住持打起了座，“你久居江湖里，而萧施主是归乡客啊。”

蔺晨被住持提起的名字惊的措手不及，“慧真方丈果然好眼力。”

“榛子酥好吃吗？”打坐的人答非所问，略带笑意的问道。

蔺晨想起萧景琰曾经说过每次去发小家玩，林家都会做榛子酥给他，浑身一激灵，像是坐上了钉子一般猛的站了起来，匆匆和住持方丈告了别，就往萧景琰的房间赶去。

 

巧的是，他正撞上了从林殊房里出来的二人，只能装作优哉游哉的样子往回走。萧景琰看起来轻松不少，看见蔺晨也难得开心的招呼了他，向他介绍着自己的发小。

看着林殊向前伸手时想扒了他的皮的表情，蔺晨后背一凉，有些心虚的握了握手。林殊提议说是带了上好的酒，三人小酌一杯，只是这少林寺都是出家人不食酒肉不能明目张胆的喝，萧景琰便提议自己练剑的地方僻静。林殊看着萧景琰搬着些凳子朝那里走去，恶狠狠地白了蔺晨一眼，带他一起去他房里拿酒。

蔺晨看到林萧二人一起就知道这人精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情，难免心虚的很。

“我给你这一个机会，你把话和景琰说清楚。”林殊说道，难免带了些责怪的意思，“他容易钻牛角尖，马上就要武林大会了，得让他赶紧断了念头。”

这一出口，蔺晨就明白了，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夜阑卧听风吹雨，”蔺晨望向窗外，“铁马是他，冰河也是他。*”他再回眸，看向林殊的眼神认真无比，让后者就无端想到几个时辰前萧景琰也是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萧景琰说，我心里有蔺晨。

他说，我害怕他又一次离我而去，害怕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但我更害怕他留在这里。

他说，我不在意他的心里是否有我，因为他的心里有江湖。若他为我舍了江湖，我知道他会不快乐，而我不希望他不快乐。

 

林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拿这两人没办法。

于是萧景琰坐在假山边的凳子上，没有等来林殊，却看见蔺晨翩翩而来。

蔺晨的眼神和以往都不同，萧景琰只觉得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在萧景琰面前蹲下，慢慢的开口，而后者在他的注视下，想起了不久前自己对林殊信誓旦旦的一番话，当事人面前突然心慌起来。

 

景琰，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

我愿意等，等你愿意与我分摊你的包袱。

早知如此绊人心*，蔺晨看着心上人又惊又呆的表情，我后悔没能早点与你相识。

 

萧景琰埋进蔺晨的双臂里，脑袋一片空白。

很久之后他回想起那个拥抱，都会想起慧真方丈后来开解自己的话，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

别问是劫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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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出自陆游的《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相思怨》李治

早知如此绊人心出自李白的《秋风词》。其实后一句是“何如当初莫相识。”

和有情人 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 仓央嘉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