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仰

蔺晨/萧景琰

 

最近有些事，更文的速度就慢了。

文过了大半，终于是拜师学剑的萧景琰和浪迹江湖的剑客蔺晨的故事了。

（因为之前各自都有所隐瞒吧。）

啊啊啊啊居然还不开始谈恋爱我真的好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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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琰觉得，如果除了世外高人还有别的词能形容他的师父，大概就是为老不尊了。下棋的时候耍赖，种地的时候偷懒，遇到好吃的点心还要偷偷藏起来；可他教自己的时候眼睛犀利有神，仿佛这世间万物都不如他手里的剑，只有他的剑动了，周围的时间才开始转动。

住在寒府约半年的时间，他的师父从没说过宽慰或是开解他的话，可萧景琰在他身边却觉得轻松，只要专注的练功，专心想着如何打败卞一刀。

其实寒江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却及其不善表达。他并不认为这是缺点，毕竟自己剑术如此高明，活的如此潇洒，怎的不能没有一些不完美的地方呢。反正明白的人总会明白的。他觉得萧景琰是其中一个，因为他和自己一样不善表达。只是萧景琰的重担还没放下，这根弦绷得比任何人都紧。

因此两个别扭的人告别，总是平淡的。尤其是唐寒昨天抱着景琰哭了许久，寒江实在被烦的不行给他下了点药之后。

临别前，萧景琰在寒府前给师父磕了三个响头，寒江笑道：“要是输了，可别告诉别人你是我的徒弟。“

“景琰，有缘自会相见。”竟是大半年前在十里客栈与自己告别时一样的话。可萧景琰从里面听出了照顾好自己，听出了加油，听出了我会想念你。

 

萧景琰把离别的悲伤打包好藏进心底，一转头，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对着自己笑。

熟悉是熟悉的，就是脸好像又大了一圈。

他还没来得及惊讶，就看见寒江对蔺晨点了点头会意，蔺晨就拖着自己上了马车。

 

“等入了关，就给你换马，我们快马加鞭往回赶。”“二人在马车里半个时辰没点声响，蔺晨只好挠挠头打破尴尬的气氛。

萧景琰还理不清来龙去脉，可他知道自己被狠狠摆了一道。琅琊阁少阁主蔺晨，哼。

大概是心里不服，嘴上也哼出了声，蔺晨听到了，无奈道：“萧景琰，你又何尝没有骗我。”

听到他叫了自己的名字，萧景琰有些心虚的愣了愣。可想到他明明一早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景七来景七去的，看着自己骗他还乐在其中就一肚子窝火。正巧着心里的难受也没地方发泄，便冲他生气道：“好歹我还编了个名字！你连名字都不肯为我编一个！”

看着他的无理取闹，蔺晨心里觉得可爱的紧，想摸摸他的脑袋又怕惹得他更不高兴，只得无可奈何的解释道：“琅琊阁少阁主的名号太显眼了，我只能隐藏身份啊。只是我爹与寒江有些交情，又听说你要找他，想帮你一把而已。”

“那你与我在路上纯属偶遇？你又怎么知道我是萧景琰呢？”

“我也是寒江大师后来写信给我，才知道的。”

“..你没有再骗我了？”

“绝对没有了。”蔺晨在心里默念，林殊，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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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关之后二人快马加鞭往回赶了数日，本是一路畅通，眼见当晚便可抵达少林寺山脚。可天公不作美，毫无征兆的下起了暴雨，淋的人几乎睁不开眼。蔺靖二人好不容易找到一所住处，小二却告知因为有一队商队也来避雨，如今只有一间房了。

 

天公还是作美的，蔺晨想。

 

其实按说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只是二人心里都藏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便也互相觉得尴尬起来了。或者只有萧景琰觉得尴尬。蔺晨走进屋子的时候甚至有些开心的想，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二人都被雨淋了个透，萧景琰沐浴完便看见桌上已经摆好了两碗姜汤，姜的味道冲的慌，他微乎其微的皱了皱眉。

蔺晨好似没有察觉到他的表情，递过去一碗给他，不容拒绝的语气，“赶紧喝了，发汗驱寒。“

萧景琰和蔺晨互相看着对峙了一会，最后还是接过了碗，壮烈的屏住呼吸，一仰头就打算一口气干了这一碗。

…咦，好像甜甜的。

他有些不确定的睁开眼，蔺晨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带了点“如我所料”的意味说道：“我叫小二给你的那碗放了些红糖，听唐善说你吃不惯姜。”

萧景琰低头，好像自己这碗的颜色是深一些，“谢谢。”手心捧着碗，热热的。都是些哄小孩的把戏，他试着这样说服自己。

“景琰。”他回过神的时候蔺晨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两人隔得近，蔺晨唤自己的名字时的气息绕进自己耳朵里，痒痒的，使得他差点端不住手里的碗，只得退后一步，疑惑的抬头看他。

谁知蔺晨只是看着他的眼睛不说话，朝他走了一步。萧景琰被他盯得有些不知所措，也摸不清他的行为有何意味，却也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的继续往后退了一步。

而蔺晨竟又向前迈了一步，碗里的汤晃了又晃。眼看萧景琰就要被逼到墙和衣橱构成的角落，蔺晨摸了摸鼻子，结果他这一抬手倒是吓的萧景琰抖了抖。蔺晨觉得有些好笑，心里起了想要咬一咬对方红的发透的耳朵尖的想法。但自己知道，不能冒进，故作淡定的转身打开橱门：“掌柜的说橱里还有多余的毯子，就能一人一条了。”

萧景琰心里松了口气，又有些恼怒的瞪了瞪蔺晨，在床边坐下，看着抱着毯子的蔺晨：“几月不见阁主，阁主变了不少。”

“哦？”蔺晨饶有兴趣的停下。

“又…”萧景琰假装想了想，两只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很大的圆，报复道，“…了不少”

“…”睚眦必报的性子倒是像他师父了。

 

萧景琰选了里边的位置，原因是怕被蔺晨挤下去。蔺晨无奈，佯装生气的抬起手指指了指萧景琰的鼻子，仿佛说着你啊你啊。

二人许久未久，躺在床上侃天侃地，一开始萧景琰是听着蔺晨说，后来自己也开始说些练功时候的趣事，慢慢慢慢又聊到自己小时候。自己和林殊年幼不懂事总爱闯祸，林燮伯父知道了，自己就替林殊出头；要是自己父亲知晓了，林殊就挡在自己前面，有时大哥也会包庇他们两人，等没人了才点点他们的脑袋当作惩罚。

“其实滑族来我家闹事，多半也有我爹自己的原因。”萧景琰幽幽的开口。生意上的事他不清楚，可他知道频繁从前厅里传出的父亲和大哥的争吵，自己也能零星听到几个和滑族有关的词。

“我爹佯装要娶滑族的一名地位极高名为璇玑的姑娘，还承诺说要纳她为正室，骗来了滑族的地，好大的一块。后来璇玑出意外去世了，她的朋友们徒儿们自然不肯放过我家。”

滑族人自然不相信璇玑死于普通意外，也才意识到萧选这般大张旗鼓的说要迎娶璇玑只是为了一块风水宝地。这块地作为嫁妆于理已是萧家的了，只是心里的气咽不下。

萧景琰想，这或许也是咎由自取吧。有时候自己想，也许我们是欠着滑族的，可自己向寒江学莫留剑法，总是想要保护家人的。可这样做究竟对不对呢？

“你没有错。”蔺晨没有去看萧景琰，反而看着自己手边的挂帐，却又重复了一遍，“你没有错。伤害无辜之人的行为是迁怒，而你是在保护他们受牵连。”

“谢谢你，”萧景琰顿了顿，“谢谢你，蔺晨。”

终于听到他叫了自己的名字，蔺晨心里高兴，又想着安慰景琰，便扯开了话题，“最近飞流遇到了一位公子哥，对我都爱搭不理的，这小没良心的东西。”

蔺晨故意柔和了自己的声线让自己听起来怪可怜的，萧景琰听到他语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阁主听起来像是丈夫娶了新欢的妻子。”

“可现在我们二人同床共枕眠的，怎么倒像是我找到了新欢呢？”

萧景琰被他反咬一口，“不害臊。睡了。”便翻身朝里，不再说话。

蔺晨转头看了看他又红起来的耳朵，无声的笑了笑。几个月不见，萧景琰的性子活泼了不少，也爱和自己说些以前的事了。又想到刚刚他躲闪自己的样子，心里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过了许久，萧景琰快要入梦时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可自己乏的很，便没有搭理。接着他又感觉到了床的动静，大概是蔺晨在翻身的声音,正这样想着，一只手便覆在了自己身上。

重的自己心发慌。

萧景琰刚想一把推开，就听到蔺晨的声音传了过来，呼出的气热热的喷在自己脖子上，“你这呆子为什么不回信。”这回倒真是有些幽怨的语气了。

萧景琰只觉得大脑里嗡的一声全然做不出反应，想要道歉，却找不出理由，只能装作睡着了一动不动。

其实蔺晨等了许久没有收到萧景琰的回信时，是心慌的。好在寒江托唐寒还经常汇报些景琰的近况。自己想了想，一不做二不休，就继续给他写着信。可这呆子一封不回也就罢了，之后竟都变成了他蔺晨单方面的写着信。要不是寒江大师找他陪景琰练剑，自己也找不到理由去找他了。也罢，能再见面，心里都是欢喜的。

“景琰，能再见到你，我真高兴。”山水几程，长亭短亭*之后，能遇见你，我真的高兴。

 

蔺晨，能见到你，又何止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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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短亭出自 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李白的《菩萨蛮》